晨醒的大同人,以什么早点犒劳辘辘饥肠呢?似乎想也不用想,吃一碗刀削面。
同样以面食出名,太原的面排在前面的是剔尖儿和揪片儿。一大片糊状面,摊在青花盘里,用蘸过水的筷子拨面,一下一下,像是摆动着胳膊跳舞。盘里的面活泼泼入锅,仿佛“面树”上剔下的一般,细细溜溜,是为剔尖。大同的面,居首位的一定是刀削面。一大块面揉好、醒好,筋道的面团搁在木托上,用特制的片状削刀,对准面团儿,瞄准大铁锅,师傅摆手扬臂,龙飞凤舞,好像绝世武林高手舞出一团剑花。雪白的削面打着旋儿飞落下来,飘入翻着水花儿的白汤之中,再打几滚儿,用大笊篱左一捞右一颠,起锅,面成。
好的刀削面标准不低:不粗不细,不长不短,一根成型削面,中间略鼓,两边低凹,明显能看出削刀走过的锋痕。只有这样的面吃起来才挂味,才有嚼头,才对得起大同人品面的味蕾。孟元老所著《东京梦华录》里,在“食店”一节,罗列了诸多面食,有生软羊面、桐皮面,还专门写到了姜泼刀面和回刀面。这涉及到“刀”的面,不知道是不是刀削面。到了明清,刀削面已风靡开来。清人薛宝辰写了一本《素食说略》,专门谈到刀削面:“面和硬,须多揉,愈揉愈佳……平遥、介休等处,作法甚佳。”每当读到此处,我很是不以为意。这老先生估计没来过大同,如果他吃过大同的刀削面,《素食说略》当会是另一番记载。
大同刀削面条型漂亮,薄厚适中。一碗面捞上来,盛入黑瓷大碗中,看着就很舒服。其吸引人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浇头。猪肉或牛肉用老汤吊味、熬制,肉或缕或丁或块,肥不腻,瘦不柴。油亮的肉汤里有卤制的肉丸、肉条儿、豆腐干、鸡蛋……一碗面出锅,掌勺师傅在汪着油的臊子盆里一撇一捺,浇头入面,肉香、蛋香、豆香润着面香,这刀削面,不好吃都难。
太原剔尖面的浇头,也很讲究。进店里坐定,伙计端上面的同时,会推一辆小车过来,车上陈列着荤的素的浇头:小炒肉、炸酱、西红柿炒鸡蛋、海带黄花豆腐条儿等。
再回到梦醒之后的早点选择上来——正宗的刀削面吃法是:点一碗面,加一蛋、一豆干、一肉丸(不考虑减肥者必再加一肉条),加碧绿芫荽和青绿葱花,夹一碟儿面馆送的腌酸菜,拌入油辣子,调入香醋汁,再跟灶上要一两瓣生蒜,那可真是香气扑鼻呀!
文字:程晓天
编辑:黄 敏
审核:马 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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