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节回到家乡,第一站就是到汾河大坝,去看冰与水比邻而居的奇观。
汾河大坝在村西,距大坝五六十米之遥的河道上,又顺流设有两道矮矮的石头坝,石头坝束出了几十米宽的河槽。在汾河漫长的枯水期里,河面回缩到河槽里,石坝与大坝之间,便空出了略向河心倾斜的河滩,显得空荡荡的。夏季汾河水盛时,河水溢过石坝,河面直抵大坝脚下。去年盛水期破天荒地与冬季相逢,滩上的浅水上冻了,而河槽内的深水依然流淌。
从大坝下到冰场上,就见一团团冰絮飘在冰面下,白絮间露出黑色空隙,冻出黑白花斑色的冰面,冰面上偶有一道道纵贯西东的裂纹,那是性急的村民试冰时,踩碎冰层后长出的伤痕。
站在冰面上环望,思绪飞回我的童年时代,那时一个完整的滑冰过程包括冰车制作、调试、滑冰等阶段,冰车损毁的惆怅、冰面坍塌的担忧、风驰电掣的刺激等多种感受纠缠不清,构成冬天的主题。然而这些手工业时代的滑冰经历,正被冰面上穿梭着的工业化时代的冰车碾碎,那一辆辆网购的现成商品,大都如一把把高靠背椅,椅腿上平行地固定着两根钢条作滑轨。我坐上椅子,靠紧椅背,手持冰扎,发力扎向冰面,椅子迎着太阳向南滑去。然而这种冰车重心过高,速度快时极易倾倒,终究呼啸不出童年时代盘腿坐在冰车上那种人车一体的听风意境,只得作罢。
冰面最终以一道弧弯,画出南部边界,再往南矗立着的汾河二坝闸水膨出巨幅湖面,与石坝夹出的长长河槽,形成一个巨大的惊叹号,迷茫着朦胧的薄雾,河鸭在这里筑起一个宏大的家,时而钻入钻出湖面,抖落一身水珠,时而悠悠飞起,“呱呱呱、咕咕咕、叽叽叽”,对唱着歌谣。
石坝上沉淀起的土层,长出疏密的蒿草,交织出苍凉和草莽气息,如竖起一道窄窄的边界线,齐齐地隔出春与冬两个季节——河鸭在属于它们的领水、领空嬉戏着,村民在属于他们的冰面上滑行着,咫尺之间,河面上的悠扬婉转与冰面上的风驰电掣是如此地和谐。
我很幸运生在汾河岸边,可以近看水的柔弱、冰的坚硬。
文字:刘文洪
编辑:褚慧灵
审核:马 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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